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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章 龍宮往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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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豆、紫汐呆呆的站在床榻前,望著紀軒身上的傷口,一時間,驚詫得說不出話來。

只見紀軒身上的傷口,竟然出人意料的愈合了。原本還猙獰可怖的傷口,不見了蹤影,盡數變回了白皙光潔的皮膚。完好如初的模樣,甚至讓紅豆有種是身處夢中的錯覺。

“怎……怎麽會這樣?”紫汐不可置信的看著紅豆,希冀能夠從紅豆口中得到關於眼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的解答。

但紅豆也如她一般,心中滿是不解和疑惑,又哪裏會知道眼前這讓人意外的狀況,該要作何解釋呢?

兩人楞了一會,便也終於回過了神。

紅豆俯下身子,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紀軒的傷口。雖然紅豆並不精通醫術,但到底是回音谷的弟子,亦跟著流蘇等人參加過多次例行巡診。即便不知道該要如何治病,但簡單的檢查傷口,倒還是知道的。

紅豆稍稍檢查了一番紀軒的傷口,發現紀軒身上的傷,愈合的模樣,並不是表象,而是貨真價實的愈合了。

紅豆意外的同時,心裏倒也免不得很是開心。畢竟紀軒之所以會受傷,完全是因為她。紀軒的傷一天不好,紅豆亦是一天不得安心。

現下,雖然紀軒的傷愈合得有點意外,甚至是有點突兀。但不得不說,這得的的確確是一個好消息。

紅豆站起身子,幽幽嘆了口氣。腦中忽的閃過一絲淡然的金色。難道……那個人剛剛是在替紀軒療傷嗎?

紅豆皺著眉,看了一眼,還未蘇醒的紀軒,腦袋裏全是滿滿的疑問。想了半天都沒有理出半點頭緒。最終只得搖了搖頭,放棄了打算。

“既然他的傷口愈合了,那麽應該很快就要醒了。不過……”紅豆看了一眼,遍布傷口四周早已幹涸的血痂,以及紀軒衣服上沾滿的已經開始凝固的血塊,對紫汐道,“他的衣服全破了,這樣子趕路絕對是不行的。我想趁他還未醒過,幫他將傷口處理幹凈。我現在去問問雁足姑娘有沒有多餘的衣物,紫汐,能麻煩你去前面的溫泉,幫我打點水過來嗎?”

紫汐聞言,卻是撅起了嘴巴,頗為不耐的看了一眼紀軒,“紅豆姐姐,討厭鬼脾氣那麽壞,你幹嘛還要對他那麽好?”

紅豆笑道,“我這麽做,只是想讓心裏好受一點。畢竟他之所以會受傷,完全是因為我。”

紫汐一怔,忽的想起,紀軒會受傷,歸根究底,與她其實脫不了幹系。雖然之前紅豆說並不怪她,但看著紅豆滿是自責的模樣,紫汐不禁也有些內疚起來。

紫汐點點頭,沒有再說話。在木屋中尋了一只木桶,快步去溫泉邊提水。

即便自己跟雁足有著三個月的約定,但紅豆也知道,有些事情是只能隱藏於心底的。所以,在於雁足見面時,紅豆表現得很是平靜,就如同之前一般的自然,完全沒有半點不和的模樣。

知道紀軒的傷口愈合,雁足雖然也有些意外,但也沒有多問。所幸來的時候,倒也準備了額外的幾套衣物,以備不時之需。所以在得知紅豆的要求之後,雁足便吩咐了一名手下,陪著紅豆去木屋眾多的行禮中,將衣物取了出來。

紅豆取了衣物,回到木屋不久,紫汐便提著木桶回來了。木桶裏是滿滿一桶熱氣騰騰的熱水。

紀軒胸口上的洞口很大,導致胸前的衣物,亦被刮損了一大塊。大半個胸膛,就那樣沒有任何遮攔的露在外面。

紅豆將衣物放在紀軒枕邊,吩咐紫汐將木桶放到了床榻前面。便自懷中取出了一方繡花手帕,蘸著水,小心翼翼的替紀軒擦拭著胸口上殘留的血塊。

凝固的血塊,一遇熱水,便一點點的溶化了,不多時,原本純白的手帕,便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。

待到將紀軒傷口的血塊,全數擦拭完畢之後,紅豆將手帕就著木桶中的熱水清洗幹凈。看著又恢覆純白的手帕,紅豆不禁有些失神。

紅豆雖然是女孩子,但身為武者,卻並從來沒有攜帶手帕的習慣。而她身上,之所以會有這一方繡花手帕,歸根究底,還是因為西河。因為這手帕,正是前兩天,那家成衣鋪的老板娘送的。

一想到西河,紅豆的心沒由來的又痛了一下。

該要去跟他道歉嗎?畢竟今天的事情,錯的應該是我呢。西河他雖然做法有點過激,但……但他也是因為太過生氣,才會那樣做的吧?

而我,卻為了夜笙簫讓他那麽難過。

看著紅豆蹲在水桶邊,對著手帕發呆。紫汐卻是忽的走上前,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帕子,“紅豆姐姐,你在想什麽,想的那麽出神?”

紅豆回過神,尷尬的笑了笑,“沒……沒什麽?”

“嘿嘿,不用騙人家啦。其實就算你不說,人家也能猜到,”紫汐嘿嘿笑道,“你是在想少離爺爺對不對?”

“嗯?你怎麽會知道?”

“因為……人家剛剛去打水的時候,看見少離爺爺一個人坐在溫泉旁邊發呆,連我過去都沒有發覺。”

西河他不在屋子裏,原來是去了溫泉呀。

紅豆垂下眸子,沈吟了片刻。便是霍地站起了身子,擡眼對紫汐道,“紫汐,麻煩你照看一會兒紀軒,我……我去……”

“嘿嘿,不用說啦,人家知道的。去吧去吧,”紫汐笑道,“雖然人家不知道你跟少離爺爺到底為什麽突然變成這個樣子,但紅豆姐姐,少離爺爺他可是非常關心你的呢。而且呀……我告你喲。”

紫汐說著,神秘一笑,踮起腳尖,湊到紅豆耳邊,小聲道,“你可是少離爺爺的心上人呢。”

紅豆的臉,因著紫汐這話,一下子紅了起來。感受著頰上火辣辣的熱度,紅豆突然覺得很是窘迫,“別……別胡說。我怎麽可能是他的……”

見紅豆不相信自己的話,紫汐不由撅起嘴,不滿道,“人家才沒有胡說呢,這可是少離爺爺自己告訴我的。你要不信,一會親自去問他好了。”

“這……”這種話,要我怎麽問得出口呢?紅豆垂下頭,心中全被紫汐剛剛的話填得滿滿的。

西河說……我……是他的心上人?心……上人……

紅豆站在原地,看著紫汐,一時間,卻不知該要如何再開口。很想再問清楚一些,但……心中有很是羞怯,以及……害怕。

是了,我很怕。很怕這一切都是紫汐哄我的謊話。很怕,就算真的是西河說的,可我……卻為了夜笙簫害他難過,很怕他會生氣,並且從此不理我。

而且……就算他真的原諒了我。但……若我沒有尋到夜笙簫,或是三個月內沒有拿到解藥,那麽我就會死掉。

只剩下三個月性命的我,有資格接受他的喜歡嗎?

西河他……真的喜歡我嗎?

紅豆的臉頰,因著腦中越來越多的疑問,以及顧慮,變得愈發的燙起來。

紫汐見紅豆半天沒反應,卻是不耐煩的跺了跺腳。繞到紅豆身後,伸出雙手,猛地將她往門外推,“討厭鬼就交給人家照顧啦,紅豆姐姐你還是趕緊去看看少離爺爺吧。要是再這麽耽誤下去,搞不好一會少離爺爺又不知道會跑到哪裏。”

紫汐邊說,邊將紅豆推到了門外,又笑意滿滿的將房門“嘭”的一聲,關了起來。徹底阻斷了紅豆的退路。

紅豆看著合起來的房門,又是無奈又是好笑。緩步走到門邊,望著外面映襯著湛藍天空的雪山,原本混亂無序的心,竟是一下子平靜了下來。

紅豆深吸了一口氣,重新整理了一番心情,旋即往溫泉邊走去。

透過門縫,看著紅豆逐漸遠去的背影,紫汐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的燦爛了。

直到現在她還沒有搞清楚,紅豆姐姐與少離爺爺明明都是很關心對方的,卻為什麽會因為那個大色狼,弄得兩個人都這麽不開心呢?

不過,就算想不明白原因,但紫汐卻很是不願看著他們兩個繼續難過下去。所以,她才會努力慫恿紅豆去找西河。甚至不惜說出“你可是少離爺爺的心上人呢”這樣的謊話。

雖然西河並沒有說過紅豆是他的心上人這句話,但……只憑著這一天多的相處,紫汐卻能夠非常的肯定,少離爺爺對於這位紅豆姐姐的關心以及在乎是超過任何的人。不然,他又怎麽會在得知自己往紀軒身上灑了禦獸香粉末之後,那樣的憤怒那樣的不安呢?

三百年前,一直鮮有外人出入的靈空島海底的龍宮,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。那位客人,帶來了靈空島失散了近千年的祖龍之骨,並提出要進入靈空島。

因著來人尋到了祖龍之骨,所以那個時候,作為靈空島守護著的紫龍族長,答應了他的要求。

那個時候,紫汐還只是一顆龍蛋。不能夠外出,不能夠隨便移動。亦只是在與姨娘的交談中,得知靈空島來了一位看起來很不尋常的客人。

為了表達對那人尋到祖龍之骨的謝意,紫龍族長在他自靈空島出來之後,邀請他去龍宮做客。

紫汐亦是那時,第一次見到他。

那個時候,她只覺得,眼前的那位白衣男子,生得真是好看,比那些鮫人族的姐姐還要好看好多好多。

他總是面帶微笑,溫和的說話,溫和的走路,好似所有事情,只要跟他沾上了關聯,就會變得特別的柔和,特別的溫柔。

但紫汐卻在他的眼睛裏,捕捉到了一絲淡淡的悲傷和隔絕。就好似,他並非處於這世間,而世間的一切,也早已與他沒有任何的關聯了。

他是為數不多的靈空島的客人,亦是第一個跟紫汐說話的外人。他告訴了紫汐,很多很多關於外面世界的趣聞。告訴了他自己去過哪些地方,見到過那些或悲或喜的事情,卻唯獨沒有提及過自己的的事情。

那人走後,紫汐從父王口中得知,他本是一位身份高貴的上仙,只因犯了天條,被貶下人間經受生死輪回。而且,他與龍族亦有著莫大的淵源。論起輩分,紫汐還應尊稱他一聲爺爺。

此次,他費盡心力,尋到祖龍之骨,目的不過是為了前往靈空島,看一位已經殞落千年的故人罷了。

其實那個時候,對於父王的話,紫汐並未記住太多。只因著她的腦袋裏,早就被外面世界的趣聞,充斥得滿滿的。並且下定決心,破殼之後,一定要去往人間,看一看那個熱鬧的世界。

三百年後,再次相見。紫汐總覺得,現在她所見到的少離爺爺,與三百年前有著一種微妙的不同。只是,到底是哪裏不同,卻說不分明。或許只是因為,現在他的眼睛裏,再也沒有三百年前相見時,她所見到的悲傷和隔絕。反而會在看著紅豆的時候,露出一種淡淡的柔情。

雖然與三百年前有所改變,但紫汐卻更加喜歡現在的他。因為現在的他,讓她覺得更加的真實,更加的容易接近。所以,紫汐希望自己的少離爺爺,能夠一直這樣下去,不要再有任何的悲傷以及難過。亦希望他能於紅豆好好在一起,擁有一個美滿的未來。

見得紅豆離開。紫汐終於是放下了一樁心事。將手中紅豆的手帕,隨手搭在了木桶邊,便百無聊賴的坐在床榻邊,看著還未醒轉的紀軒發呆。

突然,好似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。紫汐原本還在漫無目的,四處游離的視線,一下子定格在了紀軒的胸口。

而她清秀的小臉上,亦在同時寫滿了錯愕以及不可置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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